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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祈求月亮 這只是一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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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人黑化起來更要命這句話顯然不是說說而已。

應明月現在就切身體會到一個原本溫柔善良的人在黑暗力量的影響下變得有多可怕。

雖然他的動作很溫柔, 語氣沒有半點強迫,可那種隨之而來的壓迫感卻讓人喘不過氣來,溫柔的強制比強迫的強制更要命。

食物遞在她嘴邊, 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僵持了半分鐘, 應明月強忍著頭皮發麻,張嘴吃掉了瑟納爾餵給她的食物。

同時間她瞥了眼塞西斯,本來想和他交流個眼神, 結果只看到他縮在椅子上,表情有點楞住, 看到她看過來,塞西斯飛快低下頭吃東西,一邊吃還一邊低聲說:“我什麽也沒看見。”

“......”

膽小鬼!

應明月暗中咬牙,但很快就被瑟納爾輕輕扶著側臉擺正了視線,他微笑著說:“用餐的時候不要想太多,對身體不好。”

應明月懷著一種無法言說的心情慢慢咀嚼嘴裏的食物, 她剛咽下, 瑟納爾又擡起餐具湊到她嘴邊。

和神父大人溫柔的目光靜靜對視了一會兒, 她認命般張開嘴。

瑟納爾的節奏把握得非常好, 她剛吃完上一口,他就送上下一口, 甚至不需要她調整姿勢, 瑟納爾完全配合她咀嚼的速度。

但這種吃來張口的舒適時光並沒有帶給應明月什麽愉悅或者輕松, 她只覺得艱難。

好不容易吃完了早餐, 瑟納爾神父親自給她擦拭了嘴角,才用平靜的聲音說:“既然你不願意離開,那就一起留下吧,陪奧芙拉說說話也很好。”

他的目光十分專註, 視線也一直在應明月身上,直到聽到後半句,塞西斯才發覺他是對自己說的。

他眼眸一跳,立刻改口說:“那個、我先回去也行,我相信瑟納爾大人你是不會傷害奧芙拉的,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回......”

“不用了。”

瑟納爾給應明月擦完唇角,扭頭看他。

但目光很冷淡,和看著應明月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你留下來陪奧芙拉說話,正好,她也需要朋友。”

他在‘朋友’這兩個字上面加重了讀音。

塞西斯忍不住皺起眉,臉色慘淡,他突然想打死不久前的自己。

早知道他就不說那些話了,奧芙拉在這裏肯定沒事,瑟納爾那麽喜歡她,頂多限制她的活動,不會傷害她,可對他就不一定了,他為什麽要多那個嘴?

塞西斯很後悔,但已經晚了。

瑟納爾改變了註意,決定要把他一起留下來。

應明月有些唏噓,不過她沒有幫塞西斯求情。

瑟納爾神父現在的狀態顯然不對,這種情況下反駁他也許會激起他更大的情緒,至於塞西斯......應明月真的覺得他在她眼皮子底下可能還安全些,他一個人回去,也許半路上被人殺了拋屍都沒人知道。

於是她十分平靜地忽視了塞西斯求救的目光,甚至還勸慰他:“沒關系,你正好懺悔一段時間,海神也許會重新眷顧你。”

她提到海神,塞西斯臉色更愁苦了一些,他想起了自己剛剛才被主拋棄。

“我主......”

信仰和性命雙重危險之下,塞西斯忍不住癱在餐桌上,發出愁苦又微弱的聲音。

但瑟納爾和應明月都沒有理會他。

瑟納爾全部的註意力都在應明月身上,而應明月則在考慮黑暗力量對瑟納爾的影響,現在還只是這樣,以後會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情況更加嚴重?

她始終覺得瑟納爾變成這樣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黑暗力量的影響。

至於深淵......

她默默看了眼神父大人眸光溫柔帶著微笑的臉,實在沒發現他和深淵神有什麽相同的地方,除了長相。

應明月正在考慮這些的時候,仆人們走過來將餐具收起,而瑟納爾則十分自然把手心貼上了她的腹部。

“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他像從前一樣幫她揉了揉肚子,略微有些自責:“是我不好,應該控制你的飲食。”

應明月訕笑著挪開他貼著自己肚子的手,隨口說:“沒有沒有,我就是在想一些事情,沒吃多。”

“在想什麽?”

聽到她說出否認的話,他才收回手,靠她近了一些,他的語氣非常自然。

應明月有點不習慣他靠得這麽近,可又無處躲藏,只好盡力忽略這種不適感,她輕聲說:“瑟納爾大人,你今天沒有外出活動嗎?”

“你不喜歡我陪在你身邊嗎?”

瑟納爾每一句話似乎都在反問,而不是在回答她。

應明月只好挪開視線,盡力用平淡的語氣說:“每個人都有自己該做的事情,瑟納爾大人,就算你強行把我留在這裏,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瑟納爾靜靜聽她說完,他的表情很認真,聽她說話的時候像在聽神明輕語,在她說完之後他才微笑回答她:“這就是我該做的。”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發絲的觸感很細膩,但那種感覺已經和以前在天空教會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瑟納爾用柔和的語氣說:“可惜我不是神明,奧芙拉,如果我是神明,我一定將我的一切都獻給你,刨開我的胸膛,讓你看見我的心,而不是任你信仰天空,成為祂寵愛的眷者。”

“你只是祂眾多眷者中的一個,可對我卻是全部,我多想成為祂。”

他笑著嘆息了一聲,絲毫不掩蓋自己對天空的嫉恨。

“難怪有那麽多人嫉妒神明,我以前不明白,現在卻品味地很清楚。”

“也許我早就該這麽做了,我害怕你厭惡我,但你依然離我越來越遠。”

瑟納爾的話帶著些微遺憾,語調聽上去很隨和,甚至有些隨心所欲的感覺,應明月默默聽著,總覺得他和以前變化太大,比如他現在好像很憎恨天空神。

她把瑟納爾這些細微的不同和改變都記在心裏,剛想再說些什麽試探一下,就被他握住了手,應明月嘗試掙脫,但沒掙開。

面容溫和、眼眸卻帶著黑暗的神父用他蔚藍色的眼眸靜靜註視,他一字一句詢問她:“奧芙拉,你曾經說過無論我做什麽都會原諒我,對嗎?”

這個問題他昨晚已經問過她了,當時她給的是肯定答覆,現在他再次提起,卻和昨晚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經歷過昨晚的事情,應明月顯然明白他口中的原諒不是指的信仰天空,所以她也無法再說出無論怎樣都會原諒他的話,她張了張嘴,換了句話,“瑟納爾大人,只要你不違背我的意願,我都可以原諒你。”

“我想把你留在身邊,也算違背你的意願嗎?奧芙拉,你只想離開我,對嗎?”

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一個不好,應明月怕又刺激到他。

於是她遲疑了一下,才舔了舔唇角,有些緊張說:“這個、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旅途,瑟納爾大人,你看我信仰天空,可我也沒有留在天空的神國,每個人都是獨立的意志,都有想要做的事情,只有附屬和佩飾才永遠不會離開。”

旁邊癱在餐桌上默默圍觀的塞西斯用眼神讚賞了她一句。

——奧芙拉果然是個語言天才。

應明月卻沒有時間看他,她只是看著瑟納爾,神色非常端正。

“瑟納爾大人,難道你覺得我是你的附屬或者佩飾嗎?”

這個問題問得很刁鉆,本身就有點強詞奪理,可既然都能把一切獻給她,怎麽會承認她只是他的附屬或者佩飾?但讚同她就意味要放她離開。

瑟納爾沈默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說動,他臉上的微笑收斂了一些,過了一會兒他才說:“奧芙拉,你向往自由,那我可以換一種方式,你想去哪裏我都陪著你。”

他的本意是和她在一起,無論是什麽方式,哪怕只是陪伴,他並不是為了囚禁她。

應明月目光楞住,被他這句話弄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這也不太好啊。

她有很多秘密,都是不能被瑟納爾神父知道的那種,怎麽能讓他一直跟在身邊?

“或者你只是單純想離開我,對嗎?”

瑟納爾在她楞住之後再次露出那種溫柔的微笑,他眼眸裏的黑暗好像更濃重了。

應明月呼吸一滯,覺得他好像誤會了什麽,她才想說點什麽補救一下,就聽到他用溫柔的聲音繼續說:“算了,就算你不肯原諒我也沒關系,只要在我身邊就好了。”

這大概就是不想再糾結那些道理了,他只想和她在一起。。

應明月唇角微抿,還沒來得及為自己失敗的辯論感到悲傷,就看見他的臉湊近,瑟納爾神父在她額角輕輕一吻,他恢覆了往常的姿態,笑著詢問她:“你不是想在房間外種上花卉嗎?今天我就讓花匠過來,你想挑選什麽花都行。”

“我、我不是......”

應明月語氣頓住,下意識想拒絕,但她話還只說了個開口,瑟納爾神父拇指貼在她的唇瓣上。

帶著他身上的溫度,他的指腹堵住了她想要說出口的話,他聲音很柔和,有種說不出的不可抗拒之感,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卻讓她莫名其妙想到了深淵神。

“別讓我現在就親吻你,奧芙拉,我不想用這種方式挽回你的拒絕。”

“咳咳咳咳、咳——”

咳嗽聲不是應明月發出的,而是在旁邊偷聽的塞西斯。

他表情奇異,有種又痛苦又奇怪的感覺,目光迅速在應明月和瑟納爾身上掠過,他飛快起身,語調也很快:“那個、奧芙拉,我昨晚沒睡好,想再回去睡一覺,你和瑟納爾大人慢慢聊。”

“不準走!”

應明月迅速叫住了他。

她瞪了他一眼。

“塞西斯,你這個叛徒,我下次就和海神大人說讓祂永遠不要寬恕你好了。”

塞西斯依然帶著愁苦的表情飛快瞥了眼瑟納爾,才小聲說:“我看瑟納爾大人也不會傷害你,要不你幹脆在這裏住一段時間算了,挺好的,大家會很放心的。”

奧芙拉不再挑事之後,神界的神明們都能安生一些。

而且在看到剛剛那一幕之後,塞西斯真的覺得自己圍觀不下去了,這種事情本來就不該讓他看到,他對奧芙拉和某位大人物的感情史沒有任何興趣。

應明月隱晦地磨了磨牙,當著瑟納爾的面有些話不太好,但她顯然給塞西斯記上了一筆。

不過塞西斯依然沒能離開,因為瑟納爾在應明月磨牙後用冷淡的目光掃過他,輕描淡寫說:“奧芙拉讓你留下,你就留下來。”

哪怕塞西斯是在讚同他。

塞西斯唇角顫了顫,身體微僵,他再次坐下,用略帶幽怨的目光和表情看著他們。

應明月根本沒心思關註他,她在無奈中和瑟納爾去花園裏認真選了好幾種花,準備讓花匠移植到瑟納爾房間的窗外,她一擡頭就能看見的位置。

顯然,這位神父大人也沒準備和她分開住。

而且他一整天都陪著她,讓應明月想逃跑都沒找到機會,她甚至第一次發現瑟納爾神父還有粘人的天分。

她有月亮神給予的引誘權柄,其實是有把握離開古堡的,但前提是瑟納爾不在古堡中。

她的實力太弱,就算有神明權柄對他的影響也不大,就像當初的邪神,他一瞬間就會反應過來,按照瑟納爾現在的情況看,一旦被他發現,事情也許會變得更糟。

應明月不敢輕舉妄動,只好一邊試圖說服他一邊尋找離開機會。

好在瑟納爾也許還忌憚天空對她的神罰,除了有些時候動作親密了點,這位黑化的神父並沒有對她做出更過分的事情,唯一不好的是某些時候太照顧了,讓她感到很羞恥。

比如他總堅持餵她用餐。

這種感覺讓應明月想到了當初還在天空教會時,這位神父大人堅持幫她洗衣服。

如果把她當孩子看也就算了,但瑟納爾顯然不是用看待孩子的目光看她,再結合他給她餵飯的舉動,應明月就覺得事情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一直到了晚上,再次躺上床準備睡覺的時候,應明月依然沒能擺脫這種莫名羞恥感,而且瑟納爾神父改變了他從前的做法,他像昨晚一樣,沒對她做什麽過分的事情,但選擇將她攬在懷裏睡覺,似乎這樣能讓他感到安心。

應明月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她昨晚就沒睡,再熬一晚上就堅持不住了,但躺在瑟納爾神父懷裏安然入睡也不是她能做到的。

她必須要想辦法解決這件事。

閉著眼睛依偎在神父懷裏許久,一直到她聽見瑟納爾的呼吸開始平穩。

神父大人也許是擁著她的原因,似乎睡得很安心,他對她沒有任何防備。

應明月也不敢動。

以瑟納爾聖階的實力,只要她動一下他就會驚醒,他醒著她將沒有任何機會。

應明月無聲抿了抿唇,嘗試著默念:“偉大的銀輝之主,永恒的黑暗銀月,您卑微的眷者祈求您的註視,祈求您將我接引入夢境之地......”

其實她可以直接向天空或者深淵祈禱,但那樣的話,神明不過放過瑟納爾。

哪怕瑟納爾做了不是那麽讓她開心的事,但他從來沒傷害過她,她也許有些微生氣,但應明月覺得她做不到要親眼看著他死去,所以她退而求其次,幹脆向月亮祈禱,而且為了不驚動瑟納爾,她在祈求裏說的是希望月亮神直接將她拉入夢境之地。

月亮神是她的合作者裏最理智、也最讓她警惕的一位,但同時也是最方便、處理事情最好的人選,這位不在乎什麽信仰之類的東西,只要能談妥,其他東西對於祂來說都不重要。

不過無聲祈禱不知道有沒有用,她心裏沒底。

靠在瑟納爾懷裏,她雙手合十,靜默無聲祈禱了好久,在逐漸湧來的困意中,應明月緩緩睡了過去。

再從迷迷糊糊中醒來,似乎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

但應明月睜開眼的瞬間就知道她的祈禱奏效了,這裏不是普通夢境,而是空寂、虛無的夢境之地。

從虛空中起身,她也懶得探索,直接說:“我主,每次都要我尋找您,有意思嗎?”

明明知道這裏是夢境之地,每次還都要弄這一下,直接出現在她眼前不行嗎?

應明月對這些神神叨叨的舉動煩得很。

很快虛無的空間裏傳來一聲輕笑。

帶著銀輝的神明從月光裏走了出來。

“我可不敢讓你信仰,我的孩子,你又有了麻煩?”

奧芙拉沒事從來不向祂祈禱,實在是個現實得不得了的眷者。

而應明月確實為難,她沒有隱瞞,直接把瑟納爾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但只說瑟納爾是被黑暗力量侵襲,沒有說出他和深淵有關系這件事。

月亮神靜靜聽著,甚至在虛空中幻化出了一座虛幻神座坐下,看得應明月眼皮子微跳。

她也想坐著,但她沒這個虛空幻物的本事。

月亮神也許看出了她的想法,祂笑著給她幻化出一個小凳子,就在祂的神座邊上。

應明月瞥了眼那張很小的凳子,又看了眼祂寬大的神座,她十分有氣節地站著。

她才不想坐在月亮神旁邊,而且那麽矮。

月亮神也不在乎這個小眷者偶爾的脾氣,他笑著聽她說完,然後又饒有興趣的開口:“所以你想怎麽做?我雖然是神明,但並不擅長處理感情問題。”

“我知道。”

應明月隨口回了他一聲,才繼續說:“您看要不這樣,您明天模擬一下天空之力,在我賞花的時候直接把我帶走,離開就行,至於瑟納爾的事情以後可以慢慢解決,對了,您記得帶塞西斯一起走。”

月亮神目光深沈看了她一眼,笑得更深了些。

“奧芙拉,你知道得罪天空有什麽後果嗎?”

奧芙拉每次找祂總是有事要麻煩祂,她這樣清醒的眷者祂再也沒有見到過第二個。

“這怎麽能叫得罪嗎?”

應明月面不改色,“天空又不會知道您模擬了祂的力量,您放心,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也許挑撥太陽神去教訓戰神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小事?”

月亮神沒有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反而說起了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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